“纪青源,人长大了,喜好都是会变的。”祝昕月没说纪青源说得不对,而是对着纪临昱,认真地看着他,看进他那双墨色的眼眸里,开口告诉纪临昱。
“我现在喜欢吃甜的,但是不喜欢吃太甜的。”
生活太苦涩的时候,她会吃点甜的安慰自己。
纪临昱看着她手里还剩的半块巧克力球,“这个太甜了吗?”
祝昕月随着他的话,举起那半块巧克力球,“这个吗?确实有点。”
让她和纪青源都没有料到的是,纪临昱走近了一步,圈握住她的手腕,就着这个姿势,低头咬住了那剩余的半块巧克力球。
像是慢镜头,纪临昱微微俯身,低下头颅的时候,祝昕月还未反应过来,只是怔怔地看着他。
这个角度能够看见他卷翘微长的睫羽,鼻梁又直又挺,脸部轮廓线条利落,五官成熟又英俊。
他温热的鼻息触碰到她的掌心皮肤,痒痒的,可能是错觉,他这个动作像在亲吻她的指尖,神圣而虔诚。
祝昕月的呼吸都要停止了。
纪临昱的动作太过自然,仿佛只是单纯想要测试一下她能够接受的甜度在哪里,没有其他心思。
就连纪青源都有点拿不准他哥是什么意思了,总觉得哪里怪怪的,又觉得他不该用寻常男人的心思去揣摩他哥的意图。
纪临昱站直身子,松开祝昕月的手腕,缓慢品尝着巧克力,目光却还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祝昕月被他看得耳朵发烫,眸光潋滟,眨眼频率都变快了,支支吾吾地问:“怎、怎么样?”
纪临昱咽下那半块巧克力,注视着她微红的耳廓,扬起唇角,说:
“太甜了。”
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是巧克力,还是站在他面前的她。
夜幕降临,婚礼后的舞会在餐厅内举行,也是一个需要社交的场合。
乐队奏响乐曲,宾客们在舞池里翩翩起舞。
但今日婚礼的主角只跳了开场的第一支舞就找不到人了。
私人休息间,双开门被人推开,楼下的音乐声传进奢华的房间内,房门合上之后,隔绝了所有声音。
“爸。”纪临昱站在门口,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父亲。
纪迁回过身,从窗边走到茶几前的沙发坐下,对纪临昱招了招手,示意他坐过来。
纪临昱在他对面坐下。
茶几上,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,旁边配上几盘精致的中式茶点。
纪迁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,挽着衬衫袖子给儿子倒茶。
他和纪临昱有着一双如出一辙的墨色眼眸,五官轮廓有五六分像,他们站在一起,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他们俩的父子关系,但是父子俩的性格气质却大相径庭。
纪迁笑起来的时候,眼角笑纹明显,是那种见了就觉得亲切的笑容——和纪青源相同,又有些细微的不同。
按照性格,纪青源更像他。
“咱们父子俩,也很久没有单独聊过天了。”纪迁先给纪临昱倒了一杯茶,再给自己倒茶。
纪临昱沉默地垂下眼眸,看着那杯氤氲白雾的茶。
纪临昱的母亲去世后,纪临昱被养在纪爷爷的身边。纪迁大部分时间都在管理晋幻集团的海外业务,每次纪迁回国,和纪爷爷说不到几句就会吵起来,纪迁也不想气纪老爷子,干脆连过节都在外面不回来了,于是纪爷爷打越洋电话去骂他,问他为什么过节都不回来见见他儿子。
纪临昱当时就在纪爷爷的旁边,他听得很清楚,他爸说的是:“您问的是哪个儿子?我想见的那个儿子,您能让我见吗?”
纪爷爷破口大骂,让他死外面,别回来了。
那是纪临昱第一次问爷爷为什么他爸不回来,也是最后一次。
后来,他除夕和爷爷过,初一和陆家人过,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“青源说,你帮了他很多。看见你们兄弟俩感情好,爸爸也就放心了。”纪迁端起桌上的茶杯,细嗅茶香。
纪临昱没有喝茶,而是抬眸看向纪迁。
纪迁看起来心情很好,毕竟今天是他等了十多年的大喜之日,终于可以和他心爱的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。
纪临昱的情绪向来稳定,但在看见他爸喜上眉梢的表情时,还是忍不住心脏刺痛。
他很想问他爸,在爷爷确认死亡的那一刻,他是在难过爷爷的去世,还是在高兴他终于能公开了呢?
“……怎么不喝?这茶叶不错的。”纪迁察觉到纪临昱的情绪似乎不对,今天一天下来,纪临昱的表现都很不错,即便有人在他面前提到陆家,问他舅舅怎么没来,他也能有礼有节地回复人家,丝毫看不出来他对这场婚礼有什么不满。
纪临昱端起茶杯,杯壁烫到指腹,他清醒过来。
依旧没喝,他把茶杯放回桌面。
“如果爸没什么事的话,我就先出去了。”纪临昱起身就要走。
纪迁皱起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