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小柚子,你是不是,又在吃魔芋爽了?」空气中,瀰漫着一股辛辣的刺鼻气味,貌似是从晏祐婕的方向传来的;「喀啦喀啦」的声音不绝于耳,想来,是咀嚼间產生的声响。
「对。」晏祐婕手上拿着小说,不离片刻,却又从身边拿起几袋:「哥哥,你也来一包?」
徒手接住几袋毫无准地,而似乎源源不绝飞来的魔芋爽,晏轩函看了看,应下了问句:「好。」他又喝了几口碳酸饮料,才撕开红白包装的袋子,拿出里头短小的辣条,一根接着一根,缓缓嚼着。
有些油腻,有些辛辣,有些刺激。
但就是如此,才会令人上癮;晏轩函不是一位吃不了辣的人,相反地,偶尔,他也会特地来些辣味的食物,比如魔芋爽。
生活,适度地有些刺激,才是有趣,不是吗?
经由辣椒浸润的口感,犹在口中徘徊,有些不愿离去。
晏轩函想了想,忽然笑了。
可真像,追求柳默钦的自己,是也不是?
几个月了呢?
那人看上去,仍是一样的纤瘦窈窕。
美则美矣,然而,过于瘦削,也不是长久之道。
四十出头的体重,在一位一百四五十公分的女性身上,尚算正常;在柳默钦这位,一百七十出头的堂堂大男人身上,怎么瞧,仍是怎么瘦。
或许,刚好会是个受,可以互补?
但是如此消瘦,对于健康,仍是一个弊多于利的现象。
不妥。
晏轩函看了看腕上手表,时间到了。
他还是止住思绪,站起身子,走回了房间;继续着,复习的行程与进度。
迅捷且疾速的时刻,悄悄渗透进了流逝的失去。
一旁的闹鐘无声地震动,提醒着一个阶段的终止。
看着这休息的片刻,晏轩函提笔,取出一张素雅的纸张,黑色的原子笔在上头舞动,飞扬成飘逸大气,却又不失俐落俊乂的字跡。
「时光如水,总是无言。」
「若你安好,便是晴天。」
他没有再接续了下文。
小小的心愿,不需要太大的纸张盛装;一点点,便已经足够。
再作添饰,反而会失了原有风味,弄巧成拙。
笑了笑,他只是一如既往地,将纸张摺叠平整,缄封起来。
柳默钦的抽屉,关于晏轩函的字字真心,愈发多了。
太多了。
他不打算再一一拣选,次次丢弃。
于是,柳默钦头一次把那些废纸般搁在角落的纸片,再次翻阅。
翻着翻着,他想到了晏轩函对待他的温暖,点点滴滴,匯聚成温煦的涌泉,泛上周身。
心头,忽然被尘封已久的字跡,感染得有些酸涩。
口中,则是有些口水减少的乾燥,就像是,被风吹得几愈乾裂的脣瓣。
以晏轩函的性格,便是自己不答应他,也会对他这么好的吧。
那是一位学而有成的楩楠之材,一位文武兼备的冠绝群雄,一位谈吐风趣的君子如玉,一位体贴入微的温柔敦厚。
生活琐事的无微不至,便不多加赘言了。
太多了。
多到,不会记得那么多;只记得了,那人对他的善。
多得,足以松动,一片心如铁石。
水滴石穿,便是一个最为适切的形容。
柳默钦考虑着,是否要卸下不假辞色的面具。
客观而言,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对他好,确实也对他很好;他应该本着人性的趋利,和对方在一起共度馀生,无论性别。
对他友善的人,不算少数;但愿意用所有的自我,护他一生周全,这类决心与毅力,他也只在晏轩函身上见过。
要答应吗?要刻意地,使那对不配为人父母的他们,怒发衝冠一回吗?
听起来,是个不错的提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