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依林的歌曲,犹在耳边回盪着。
渴了,便痛饮一杯美酒;饿了,再赠以一杯灼烈,又是好一个,不醉不归。
柳默钦掛着一抹笑意,无论是职业的、真心的、发洩的、不知所措的。
兴许,只能笑着,也只允许被自己笑着。
总觉得,身边的欢呼与激盪,愈发远去,被一阵温暖蒙蔽成寧静。
「adeoiselle,麻烦你了。」他大概也知道,是谁拖走了自己,不是自己拖下水的那位,还会有谁:「若有必要,我可以还你一套崭新如故的西装。要钱,我也不缺。」确实,不缺少人间的享受,只是,缺少一处信任的地方。
柳默钦的酒量,不好,也不算坏;不过是在休假的特别日子,多饮了些,存心把自己灌醉,忘掉一夜的记忆。到头来,还是累赘了旁人。
有些事情,多说无益,还不如不说,还不如不做,还不如一醉方休。
「小吴,再来点whiskey吧。」
「你是专业的,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它的危害。我一介生意人,只要赚钱,不负责健康管理,不是吗?」
一旁插入了一句话,不如何严厉,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:「别给他了,我带他回去。若是不信任我,这是我的名字,可以去那里找我。」他拿出一张名片,把它用高脚杯,压在了小吴面前。
「adeoiselle?」喃喃地,柳默钦似在梦囈,却还是耐不住头昏脑胀的晕眩,闭上了眼睛:「唔那就麻烦了」
两个人相拥而眠,又甦醒在酒店,如何看着,都像是八点档出现的经典桥段。
难得地,未戴眼镜,且再度见到男子的笑容时,柳默钦的心神,动摇了。
不是为了心动,为了徬徨和无措。
你,是谁?
柳默钦的手稍微爬梳了一下头发,转而打开钱包:「adeoiselle,昨晚麻烦了。我现在手边有几千块,算是昨晚的谢礼吧。抱歉,占据了你一整个夜晚。」
「谢谢。」adeoiselle淡淡一笑:「你如果惶恐不安,把这当作金钱交易,我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。」他把自己披在沙发上的外套收起,便走出客房门外,留下了睡眼惺忪的柳默钦。
柳默钦头脑,有些泛着迷糊。
多年来,毕竟难得一夜长眠。
可能是醉倒的缘故,就是头部仍在隐隐作痛。
站起身子,他看到,茶几上一张纸条,附有咖啡、冰枕、蜂蜜、西瓜汁、盐巴等等,不一而足。
收缩血管?清醒头脑?排出酒精?
看了看,他还是选择了最为熟悉的咖啡,默默地泡上一杯,啜饮着苦涩的孤寂。
其实,他还想喝些酒类。
不是为了品味世间的芳醇美味,只是想要不復清醒,人事不省地,一如昨夜。
柳默钦延长了饭店的订房日期,与假期彷彿;便打开了手机,打开了文档,继续着稿件的校阅与更新。
他不想去上班反正,假期已经被批准了整整一月,做些休间事务,也不打紧。
手机提醒出了新闻,顺手点入,又是某间公司的报导、某位明星的八卦,如此种种,不知凡几。
柳默钦又要站起,这才正视了自己的一身狼狈。
好,很好。
默默地,他把衬衫拿去洗手檯搓洗,搓去昨夜的荒诞与不羈。
下半身,则是将就着一件西装裤;甚至连内衣,都一併在浴室的晾衣绳上掛着。
想来不出片刻,冷气的强劲,便足以使它们乾去。
走出浴室,在浴缸旁的玻璃,柳默钦见到了自己的倒影。
望着略有伤损,不,是染上了陈年心魔的躯体,他不禁苦笑出声──多年过去,还是一样地丑陋不假。
拒绝了。
他早就拒绝了。
不为他,不为自己,更不为什么。
whiskey:威士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