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里,我们局长说多赖褚小姐仗义相助,必要当面亲自谢褚小姐。”
褚韶华接了请柬,大红烫金请柬,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哪家办喜事哪。不过,想来王局长如今官场平安。褚韶华客气几句,收了王局长的礼,也不忘给了这年轻人份小礼物。这是商行准备的,当时服装展示会剩下的,里面有糖果、香水,都是高档货。
年轻人谢过,客气告辞。
褚韶华打电话问闻知秋有没有收到王局长的请柬,闻知秋道,“晚上我同市长一起过去,你早些过来市政,咱们一起走。”
褚韶华考虑到闻知秋已经是张市长的跟班,她不好再做跟班的跟班,“这不太方便,我自己过去就行。”
闻知秋道,“你打辆车过来,到时与我们一起去就行。”
张市长对褚韶华印象不错,先时便觉着褚韶华是个有眼力的姑娘,后来褚韶华重金捐助慈善,张市长便认为,闻秘书长眼光果然不错。如今褚韶华过来,张市长道,“褚小姐与我们同乘就是。”
褚韶华笑,“我就担心打扰市长。”
“都下班了,没什么打扰的。”
如此,闻知秋坐副驾,褚韶华和张市长在后排,张市长一把年纪,有这么位青春貌美的小姐陪着,说一说近来上海趣闻,也颇得乐趣。
张市长没直接问褚韶华闻知秋的婚期,主要是知道褚韶华近来颇有丧事。张市长只是着重赞了一回闻秘书长的人品以及褚韶华的才干眼光。
褚韶华还是第一次到国际饭店,她平时请客多是在华懋饭店,国际饭店更多的是外国人与明星政客,装潢也更加富丽堂皇。
头顶流苏型的水晶灯仿佛天上银河,脚下黑白相间的意大利瓷砖典雅大方,来往皆衣香鬓影、当代名流,引路的男女服务生眉目清秀,态度恭敬。王局长在大厅等侯亲迎,双手握住张市长的手,亲热的仿佛失散多年的嫡亲兄弟,“张市长,张大哥,赶紧的,咱们上楼。”
大家亲亲热热上楼,牡丹厅里已诸事咸备,褚韶华以为这次宴会怕要客人不少,不想只有他们三位。王局长请张市长上坐,彼此一番推辞后,张市长方坐了。王局长又与闻知秋握手,称闻知秋为闻兄弟,然后才正色道,“这位必是褚小姐,我钦慕小姐久矣。一会儿我必要敬褚小姐一杯,没有小姐深明大义,我王某人怕早叫小人害死了。”
褚韶华连忙道,“您真是过誉了,王局长您吉人自有天助,我也只是顺应天时罢了。”还着一双妙目只管往张市长那里看去,话里话外将张市长比做上海的“天”,张市长笑意更深。王局长也暗道褚韶华会说话。
王局长哈哈笑着请大家坐了,服务生开始上菜。
王局长其貌不扬,既没有张市长的斯文,也没有闻知秋的儒雅,但其豪爽绝对远胜二人,酒菜齐备,王局长不必服务生服侍,悉数打发出去,亲自为张市长斟酒,自己连饮三盏,张市长苦笑,“我这把年纪,酒量委实不成,我就随意了。”
王局长连饮满满三高脚杯的洋酒,一亮杯底,“市长您随便就好。”
闻知秋、褚韶华不必王局长劝饮,二人也不过陪在张市长身边罢了。褚韶华向来会照顾人,很有眼力用公筷将每次美食放到张市长面前餐盘,有些不认识的,褚韶华还会问一问,态度坦然大方。因各个饭店的招牌菜不一样,菜色各有讲究,王局长对这些如数家珍,很细心解答,气氛一时大好。
褚韶华第一次见识到政客的冷酷,就是在这次的饭局。
王局长叙过感激,大家说些闲事,王局长就问起张市长家的公子来,王局长道,“那天见张兄弟,真真人品出众。我有一小女,容貌尚可,市长若瞧得上,说给张兄弟如何?”
张市长笑,“张老弟家的千金,自是百里挑一,只是小犬已经成婚,如今儿女都有了。”
“这怕什么,给张兄弟做小就是。”王局长浑不在意,仿佛给女儿结下的不是终身之托,更在意的自是他的政治鸳盟。褚韶华瞳仁一瞬间的收缩,把闺女给人做小,多是没钱人家这么干,王局长在上海如此权势,为了巴结张市长,竟能做出把闺女给张公子做小之事。
张市长哈哈一笑,“那再给小犬叫兄弟可就不合适的,咱们便是正经亲家。”
王局长立刻改口,举杯道,“是是是,张大哥,亲家,咱们得吃一杯。”
闻知秋给褚韶华递个眼神,褚韶华与闻知秋一起举杯,闻知秋道,“今日我和韶华见证公子小姐大喜,我们敬市长局长一杯。”
自清帝逊位,国家立宪,宪法规定一夫一妻,再没有二房妾室之事。哪怕当今陋习,不少老派人或是权贵之家仍是妻妾成群,但在法律上是不承认妾室的。褚韶华心中极厌恶张王之流,面儿上却是一派明快,“是啊,适逢两家大喜,遥祝二位新人白头到老,百年好合。”
张市长王局长都是一派喜悦满意模样。
灯影交错间,席间气氛愈发热络,转眼间,张市长与王局长已亲若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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