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巷离府中后门近,方才几人被苍渊吓得尖叫时,正巧被出府采买的女使给听见了。
要怪便怪兄妹三人有过前科。
女使一听便立马跑回去寻人了,正巧碰上公孙叙准备送萧琰出府。
于是这一来一回,所有人都知晓了。
公孙叙拎着木杖来抓人时,萧琰也不紧不慢地跟在身侧。
只是那面上的神色看的人心里发怵,一双黑眸瞧不出半分情绪来,风雨欲来前的平静,暗藏汹涌。
公孙叙走去一人抡了一棍,唯独看见宋稚绾时没忍心下手。
二舅母抓着成碧,三舅舅拽着公孙向辞,三舅母拧着成玉,宋稚绾低着脑袋,直到看见那双玄纹锦靴印入眼帘。
才欲哭无泪地抬起头:“太子哥哥……”
萧琰拂袖躲开她伸来的手,冷哼一声:“你既敢做,还怕什么?孤听闻公孙府家教甚严,待会若是挨打了,孤绝不会包庇半分。”
宋稚绾听出来了。
太子哥哥这是真生气了。
……
正堂院外。
老太夫人正在小憩,被这事儿惊醒了,一路拄着拐杖从韶安堂赶过来。
正好瞧见院外站着的四人。
若是平日里,公孙叙早让几人跪下了,可这回有宋稚绾在,只好将老太夫人请过来再做决断。
三人一见老太夫人手里那根拐杖就吓软了。
那哪是什么拐杖,那是曾祖母用来揍人的,一棍下去,伤筋动骨。
老太夫人视线沉沉地扫了一圈,最后目光落在了宋稚绾身上。
“今日之事,绾绾也参与其中了?”
宋稚绾心下陡然一惊,曾祖母不叫她囡囡了,就跟太子哥哥生气时不叫她今今一模一样。
她吸了吸鼻子,随后又点了点头,算是承认了。
拐杖在地上闷闷地敲了两声,老太夫人又问:“可有人撺掇你?哄骗你?”
这一问,显然是想将她摘出去,这便是实打实地偏心了。
可府中也无一人鸣不公。
她才来府中第二日,若说无人撺掇她,狗都不信。
是偏心,也是事实。
可宋稚绾看着身旁三人,哪里忍心当逃兵,一咬牙,把错认了下来:“回曾祖母,都是我自愿的,若要罚,我与表哥表姐一同受着。”
“绾绾,你傻呀!”成玉惊叫出声。
公孙向辞二话没说,“扑通”跪下:“曾祖母,都是我的错,是我把表妹骗过去的,表妹想走,又被我给拦下了,若要罚,我替表妹受了。”
成碧成玉也跟着跪下。
院外只剩宋稚绾一人还站着,老太夫人正想叫翠嬷嬷去把人带过来。
没成想,宋稚绾也学着三人的样子,“扑通”跪了下去。
她往日里哪里跪过什么人,也就跪一跪皇上了,因而此番没有控制好力道,猛地一下把膝盖往地上栽去。
夏日的衣裙单薄,宋稚绾痛得倒抽一口凉气,却还是硬生生忍着。
王忠做奴才的最是清楚,小主子这一跪,只怕是油皮都要擦破了。
他心疼得想上前将人扶起。
萧琰冷冷扫了他一眼,将他的步子又逼退了回去。
王忠方才瞧得真真的,小主子一跪,殿下的身形都晃了晃,眼下又不让他去扶了。
当真不心疼?
只怕是疼得心都要碎了。
拐杖又在地上敲了几下,比方才还重。
老太夫人像是真被气着了,看着地上跪着的四人:“好、好……够坦诚,有骨气!”
“来人啊!去祠堂将家法拿来!”
话音刚落。
王忠便瞧见自家主子疾步走了出去。
萧琰全然忘了自己先前放的“绝不包庇”的狠话。
他走到院中对着老太夫人行了个礼:“老夫人管教家中小辈,孤不应插手,但今今到底是孤亲自教导的,如今她犯了错,孤也应担起职责。今今便由孤带下去亲自训诫,还望老夫人成全。”
他昨日才在众人面前改了自称,隐了身份。
如今一声“孤”,又将身份显了出来。
这是在提醒着老太夫人,他是在以太子的身份同她商量此事。
若不给他面子,便是不给太子面子。
老太夫人的神情毫不意外,甚至还暗自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