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把我吹干。
&esp;&esp;那晚我窝在书房里,一口气喝了半壶热酒,肩上的淤青一跳一跳地疼。酒烧得我喉咙发苦,我闭着眼靠在椅背上。
&esp;&esp;门忽然吱一声开了。她进来了,手里没拿酒杯,也没穿貂裘,只穿了一件屋内衣,显得比白天矮了一点,小了一点。
&esp;&esp;“还疼吗?”她低声问。
&esp;&esp;我没看她,只说:“不疼。”
&esp;&esp;她叹了口气,轻轻在我身旁坐下,像怕惊着我。过了一会儿,她伸手按住我肩膀,那只手掌还是那么凉——我十岁时她也是这样抱着我。可现在我长大了,她的手放在我肩上,像不是她的,而是某个不相干的女人的手。
&esp;&esp;她手心还是冷冷的,碰到我的瘀伤,肩膀上的痛直通心脏,心里泛起一种苦涩的抽痛。
&esp;&esp;“抱歉,我说话太重了。”她说,“我不是不心疼你,我只是……”
&esp;&esp;我没说话,手指一动不动地抓着桌角,指甲陷进木里。
&esp;&esp;她的语气一软:“你总是那么努力,我知道的。可你要是一松劲,就会有人想把你拉下来。”
&esp;&esp;我眼里一阵发酸,鼻尖发烫。她的手从我肩膀滑下来,轻轻抱住我,把下巴抵在我肩窝里。她说:“我要对你的父亲有个交代。”
&esp;&esp;父亲。又是这个陌生的男人,该死,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,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,不知道他在哪里。我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她一遍又一遍地提到他,明明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。我突然一下很生气,想推开她,质问她说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——但我不敢,我怕她又变回早上再校场的那个女人。
&esp;&esp;就这样吧,我已经心满意足了。
&esp;&esp;我终于转头看她,她的发丝落在我脸上,嘴唇离得那么近,我甚至听见她喉咙里的呼吸。我僵着身体,没有回抱,只是闭上眼,任她的温度一点点贴上来。
&esp;&esp;那一瞬间,我又变成了小时候的我。可心里又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——不是安全感,而是……混乱。是酒吗,是她靠得太近,是我不该有的想法像蛇一样在血里游动。
&esp;&esp;我没说一句话,任她抱着我。
&esp;&esp;她身上有熟悉的火盆香味,还有玫瑰香皂的尾调。我闭着眼,用尽力气让自己不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