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到里间,拿了套衣服给她,“我在外头,换好后喊我一声。”
“好。”
晴兰快手快脚换下衣服,不料,贺巽端水进来看见她时,噗地!噗声大笑。
小人穿大衣,松松垮垮的衣服罩在身上,像皮褪一半的蛇,下摆垂到膝盖,衣袖成了水袖,裤脚直接踩在脚底下成了鞋,那是他的衣服。
见他大笑,晴兰松口气,只不过……让乐意吗?翻年才十岁呢,九岁的小丫头,能指望她长多高?
他边笑着寻来剪刀,先帮她把衣带紮紧,剪掉过长的袖子裤脚,边剪边道:“怎会矮得这么离谱?”
“别笑,我容易吗?我努力长、奋力长,天天吸收水分养分,还是这副模样,我有什么办法。”
“你心思太多,成天琢磨着生意经,饭不好好吃……”他唠唠叨叨地列出她十大生长缓慢因素。
这会儿白子、黑子不在,要是在,眼珠子肯定要落到地板滚几圈。从何时起,他们高冷酷帅的老大变成了老嬷嬷?
拿起木梳,他帮她把头发梳齐紮好,拭净手脸,挖取药膏涂在她颊边的红肿上,晴兰痛得龇牙咧嘴倒抽气,他的浓眉打上死结,“痛吗?”
“不痛不痛,一点都不痛。”
不痛还摆那副样?他不相信!
见状,她冲他猛笑,又说:“真的不痛。”
他瞪她,没好气问:“这几天去哪儿了?”
“说到这个……”她立马兴奋起来,拉住他的手说:“咱们合作吧!”
他承认她有很好的脑子,若非本钱不足,她大概已经将铺子开满大江南北,尤其是她建立人脉的本事不容小觑。
“开酒楼,想从我这里进货?”
“那是肯定要的,但我说的不是这个,我找到酿酒很厉害的昆叔,他酿出来的酒又醇又烈,我不敢说在京城能卖多好,但如果卖到北疆呢?北疆冬天一道,飙起风刀子,能把人的耳朵给冻掉,如果有烈酒御寒……”
她找到前世为自己酿酒的昆叔,现在的她还很年轻,年轻气盛的昆叔,让她花大把功夫才说服他为自己尽力。
“若是能用在军中,定能减少死亡人数。”贺巽接话。邹大夫说过,用烈酒清洗伤口,有助于伤口消炎。
晴兰双眼圆瞠,转眼功夫他就想到这点?
没错,前世她就是大量产酒送往边关,赚回一车车金子,那些金子帮周勤建立起强大的暗卫系统。
贺巽果然是人才啊,他太能耐了,这么能耐的人怎会败在自己手下?想不明白啊!
“为什么找我合作?”
她一笑,亲昵地用手肘撞撞他胸口,“我们是兄弟啊,这门生意太大,我一个人吃不下来,何况有好处的事当然要挺兄弟。”
“重点是,‘吃不下来’,还是‘挺兄弟’?”他抓住她的手肘,不苟同地皱起眉头,这丫头在商场上混越久,越像个小子,早把大家闺秀的模样给丢了。
她知道他在皱啥眉头,可大家闺秀如何、温良恭俭又如何?到最后还不是成为弃子?
重来一遭,她决定当棋手,不当棋子,必要的顽强与圆融滑溜,她必会牢牢抓在手中。
“有差吗?结果都一样呀。”她痞痞地用两根手指头戳上他的脸颊,“说嘛说嘛,合不合作,快点做决定噢,不然我得找别人。”
他抓下她的手指,反手将她包裹在掌中,无奈翻眼到:“行,明儿个把契书擬给你。”
“你可不能让我吃亏太多。”
他轻嗤一声,反问:“你在我手中吃过亏?”
“这倒是没有。”反倒是好处占尽,还占得理直气壮、理所当然。
实话说,他待她是真的好,剖心相交的好,被这样一个能耐人如此对待,是人都会心动感激。
“这几天,你光是跑去找人?”他倒杯水给她。
她笑盈盈地接过,是她最爱的雨前龙井,他总是记得她喜欢什么,惬意、心满,望上他的眼,她心里暗道:此生,必定不再负欠于他。
“不止呢,我还找铺子、还买下一批人训练着,酒楼开张后,可有得忙了。”万事起头,想前世,这些人员的事她全丢给周勤处理,可也是如此,人家认的主子从来不是自己。
“不谈这,来,你看看!”晴兰打开包袱,从里头拿出一卷纸。
“什么东西?”
“给你的,这精贵着呢,听说文先生抓题本事一流,你好好读读,明年春闱考出个好成绩,之后进士游街,肯定有你的分。”她很清楚他有多大的本事,前世他一路过关斩将,考上二甲传臚。
是题猜?贺巽打开细细读过。
这位文先生果然有几分本事,他竟能猜到将近六成考题。前世,元禧十九年春闱贺巽下场了,虽没考上,却做过考题,题目依然清晰记在脑海里。
“两份?”他扬眉问。
“是啊,一份要给橙哥哥的,他明年也要下场。”虽然橙哥哥的程度有些勉强,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