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起来吧。”
朱文垣说完,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:“不知司马主事、郭给事中是科举出身,还是国子监出身?”
司马安道:“建文八年科举出身,三甲二十八名。”
郭令寺道:“建文五年科举出身,三甲三十七名。”
朱文垣皱了皱眉头,问道:“你们科举之后,就没想过去国子监进修,听父皇说,当年很多举人、进士并没有直接接受朝廷给予的官职,而是选择去国子监进修几年。”
司马安脸色有些难看,连忙说:“我等想早一日为朝廷效力。”
郭令寺点头附和:“去国子监进修,少则三年,多则六年,我等想着,花这些年月,还不如为百姓多做点事,为陛下为朝廷效力。”
话虽说得好听,可司马安、郭令寺却很是不安。
洪武时期,科举出身那是相当有地位,传胪唱名,骏马高骑,那个荣耀,那个风光。哪怕是建文初年,科举出身也是极有地位。
可随着国子监异军突起,国子监结业的监生无论在政务能力上,还是治理地方能力上都“吊打”了科举出身官吏,一年被吊打还能自我安慰,可一连被吊打了七八年,科举出身已经被碾碎,没有谁会自豪地说自己是某年科举进士、举人,更多的人会喊出“我是建文某年国子监结业监生”。
科举,事实上已经衰落到站不起来的地步,国子监引领了学问潮流不说,还成为了官员输出之地,每年朝廷都会从国子监抽出一批人充任官员,而那些没有被授予官职却结业的监生,也会被商人当香饽饽抢走,甚至还有送女儿拉拢的。
正因为这样,许多科举出身的官吏,不得不选择暂时退出朝堂,先进入国子监进修几年,结业之后再出来当官。
司马安、郭令寺一直不屑于去国子监,可现在从二皇子的态度来看,不是国子监出身,连投效的资格都没有……
朱文垣寒暄几句,将司马安、郭令寺送了出去。
确实,连国子监都没进去的人,自己要来干嘛?
要学问没学问,要见识没见识,要视野没视野,要办法没办法,垦荒建立王国,那么多事不是孔夫子几句话可以解决的,需要的是方法、技术,需要有组织能力、执行能力。你们什么都没有,就想靠着一片“赤诚之心”赢得青睐?
朱文垣写了文书,命内侍将文书送去宫里。
瞒不住,也不想瞒。
朱文垣将事情全都告诉了朱允炆。
内侍返回之后,欢喜地禀告:“王爷,喜事,宫里的熹妃诞下五皇子。”
朱文垣听闻之后便匆匆起身赶往皇宫。
景阳宫。
朱允炆看着虚弱的萨宾娜,伸手抓着那柔软的手,轻声说道:“辛苦了。”
萨宾娜笑了,缓缓闭上眼昏睡过去。
梦中。
萨宾娜看到了爷爷帖木儿,看到了哈里,看到了大雪纷飞的天山。
一切都如云消散,最终只有一道身影走来。
他就是朱允炆,一个懂自己内心悲苦,知自己渴望的大明皇帝,他没有给自己打造无法飞出去的囚笼,而是允许自己每年外出两至三次去看看大明的山川河流。
他对自己的宠爱,让皇后都羡慕。
抛开过去的仇怨,最终成为了朱允炆身边的枕边人,并为他诞下了皇子。
萨宾娜很是幸福,在这里的生活,确实比在撒马尔罕好太多了,这里的百姓很善良,很勤奋,这里的物产很丰富,这里的山河很壮美。
宫里的人也好,太后、皇后与其他姐姐都很好……
朱允炆看着皇后抱在襁褓里的婴孩,笑道:“这鼻梁倒是随萨宾娜。”
马恩慧莞尔:“方才哭的声音可亮了,太后说,又是个生龙活虎的。”
朱允炆哈哈大笑。
五皇子的出世,让朱允炆不得不重新考虑西疆以西的事。
建文十三年十月,哈里带五万大军西征,一开始节节胜利,取得不少战果,只可惜后来轻敌冒进,被穆罕默德带骑兵抄了后路,火器没发挥出威力,便折损了八千余人,被人追了五十余里才稳住阵脚,凭借着火器击退了穆罕默德。
之后哈里依托火器,稳扎稳打,在锡瓦斯重创了穆罕默德,迫使其西遁。虽然哈里西征取得了成功,但并没有实现哈里西征的两个战略目标:
其一,消灭穆罕默德,彻底灭了奥斯曼帝国复苏的火焰。
其二,将帖木儿帝国的西部力量重新延伸至地中海。
这两个战略目标都没有实现,可以说哈里西征本质上是失败的,哪怕他在军事上取得了胜利。哈里的使臣在今年年初再次来到大明,恳求增加虎蹲炮的数量与火药弹的数量。
朱允炆经过再三思考之后,决定增加对帖木儿国的军事援助,一口气批准了三百虎蹲炮,并六千火药弹的火器交易,由西疆都司直接从卫所中调拨过去,至于补充西疆都司与卫所的火器,则是更先进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