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,忙说:“他不过是答题罢了,错与对,在我这个先生,与知府衙门无关。”
赵东摇头,严肃地说:“孙教授,我们都知你与国子监关系好,但你不能明目张胆包庇此人。官员委任、调离,这是朝廷权利,是天子之权,岂容一个小小的商人在此议论?此例一开,岂不是折损朝廷威严?即便是这事闹到京师,恐怕也没人敢护着他。”
孙安愁眉苦脸。
何文渊、谢庭循等人看着眼前场景,不知如何应对。
朱允炆看着赵东,此人是精于世故的,并没上来就抓人,而是能宽则宽,能让则让,这样的官员,处理事务颇是厉害。
“洪武年间,太祖说,若官员有不法事,欺压百姓,百姓可将其捆绑起来,押送京师。现如今,官员身居要位,却不为百姓作为,尸位素餐,治下经济十年如一日,不换知府,如何能成事?依我看,府学就应该担负与御史一样,负起监察之责,若官不作为,则奏请朝廷撤换官员!”
朱允炆严厉地说。
赵东愤怒了,将枣子放到袖子里,咬牙切齿地走了过来:“依你看,你算什么东西!朝廷监察制度,岂容你放肆!还撤换官员,我看你是攻讦朝廷吧!来人,给我抓起来!”
衙役刚想上前,汤不平已护在前面。
“住手!”
一声怒喝传出。
赵东、孙安、何文渊等人看去,只见训导陈良佐跑了过来,仔细看了看朱允炆,双腿一软,扑通一声跪了下去,嘴里还没喊出“万岁”两个字,就听到朱允炆猛地一咳。
陈良佐知晓朱允炆的脾气与性情,他微服而行时,不喜欢别人行礼,也不喜欢被揭穿身份,只好起身,低着头说:“建文七年国子监结业监生陈良佐,现任温州府府学训导,还请这位爷入府学商讨学问。”
朱允炆深深看了看陈良佐,国子监出来的人,几乎没有不认识自己的,这倒是个问题,好在这个家伙反应快。
孙安、吴鼎等人被陈良佐的表现更是惊讶,不知道这个家伙腿脚还怎么不好使了,刚刚到底是摔了,还是跪了?
何文渊凝眸,看向朱允炆,心头猛地一震,此人身份恐怕不简单。
赵东不是一个傻子,陈良佐刚刚那一跪,绝不是意外,他在自报家门,如同对上级汇报一般。再说了,府学训导不太可能邀请一个不认识的商人进入府学的。
此人,到底是何方神圣?
朕等得起十年
陈良佐看向赵推官,眼神中透着不可动摇的决心。
赵东最初只是吏员,当官本是不可能的事,但因为建文皇帝天恩浩荡,将吏员当人看,不仅给了俸禄,还准许吏员经考核,评优者补任官员。
长达十五年的底层磨炼,早已让赵东练就了一张世故的嘴与一双敏锐的眼。
从陈良佐的异常,到大放厥词之人的无畏底气,还有那似乎透着杀气的打手,几乎可以推测,这是一位来自京师的大人物。
不知他是京师的哪位侍郎,尚书,还是内阁大臣,不管是谁,总是不好惹。
何文渊看着毫无波澜的年六百,见事情僵持在这里,走出来说了句:“既是讨论卧石难题,不妨到府学里说吧,赵推官以为如何?”
赵东见有个台阶,故作为难,却又半推半就:“卧石难题?好吧,那就去府学里论说一二。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,谁敢乱说话,小心我翻脸!”
两个衙役被赵东威胁,自是连连点头。
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上级,还是掌握着司法权的推官,万一拉到小黑屋里一顿狂揍,弄几袋沙子让人断气,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。
孙安、吴鼎有些摸不着头绪,陈良佐已伸出手邀请朱允炆入内,叶缙光、谢庭循还想说什么,却被何文渊摇头阻止。
朱允炆淡然一笑,走入府学内。
孙安跟上陈良佐,低声问:“此人是谁?”
陈良佐看了一眼前面的朱允炆,不敢说,只丢下一句“小心伺候”的提醒。
从大成门进入大成殿,大殿内有五个神龛,中供孔子,两旁为四配(颜四、孔伋、曾参、孟子)、十二哲(闵损、冉雍、端木赐、仲由、卜商、有若、冉耕、宰予、冉求、言偃、颛孙师、朱熹)。
朱允炆看着孔子的雕像,伸出手,陈良佐连忙拿来三炷香交给朱允炆。朱允炆点了香,正色道:“先生心怀天下,开办私学,点文教灯火于华夏。华夏一脉相承,并无断层,先生之功,万古不灭。今上三炷香告先生,大明文教将遵先生教诲,有教无类,燃文教星火于燎原,扫盲千万子民,大兴学问之风。”
陈良佐激动不已,文教天下,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,也是孔夫子的心愿,如今皇上亲口肯定孔子的功绩,并表现出文教道路的坚定不移,可谓是大明之幸!
孙安、吴鼎、何文渊、赵东等人看着这一幕,也不由得震惊,这些话绝不是一个商人能说出来的话!
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。
商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