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若将盐引视为一类基础价值固定的国券,由皇家中央钱庄直接受理,不就可以解决边商困境?
边商完全可以拿着盐引到中央钱庄,直接将盐引兑换为宝钞,无需等待多久便可办理完成。内商需要买盐引时,也可以至中央钱庄买入盐引,这期间没有任何官员可以操纵。
皇家中央钱庄不是朝廷衙署,官员无权介入,哪怕是内阁大臣也管不了钱庄运作。其内部不仅有着严苛的内部监管,还接受着户部直接监管,每一笔财务,每一笔账务,都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一旦出了问题对不上账,轻则罚没家产连带发配,重则杀头,没有其他选项。
可以说皇家中央钱庄的工作特征就是:高收益,高风险。
因为不受制于衙署与官员,皇家中央钱庄完全可以发挥中转作用,吸纳盐引、放出盐引,加上内部监管,盐引进出都有记录可查,账务定期上报,一旦出了问题,也能及时处置。
将皇家中央钱庄引入到盐政之中,不仅可以解决边商等待较长问题,也有助于降低内商压力,带动钱庄业务。
比如内商最初打算买两千盐引,但因钱庄盐引比往年降了十文钱,临时决定买入三千盐引,可随身带的钱不够,这种情况下就可以直接在钱庄借钱……
朱允炆将自己的打算与理由告诉解缙与夏元吉。
解缙连连点头,表示赞同:“若是如此,倒可以解决不少问题。”
夏元吉思忖后,轻声道:“让皇家中央钱庄来收、卖盐引,对钱庄、边商、内商皆有好处,确实可行。只不过,微臣以为不宜取缔内商直接收购边商盐引的权利,让其与钱庄竞争更为稳妥。”
朱允炆清楚夏元吉担忧皇家中央钱庄一家独大,独揽盐引对开中法反而不利,微微点头:“理应如此,边商想要找中央钱庄,或是找内商,都随他们的意。”
夏元吉笑了。
想要操纵内商的同时操纵皇家中央钱庄的人可不好找,这样确实可以避免不老松事件重演。
朱允炆敲定了这一点之后,继续说:“开中法的缺陷不止边商问题,内商中存在的问题也不容忽视。”
夏元吉与解缙对视了一眼,解缙谨慎地说:“可是支盐中花费较多?”
朱允炆站了起来,走动两步:“投验勘合、签发盐引、派场支盐、批验所称掣,处处都需要打点,需要支出各类费用,含糊不清,随意波动有些大,对内商来说苦不堪言。”
解缙这几日也了解过盐商的问题,确实内商支盐不是一两句话的事,中间的每一个环节都卡着伸手要钱,虽说这些钱都是朝廷规定的,但在执行过程中他们调整下尾数是很正常的操作。
对于盐引而言,一引加价半两银子,三十五万引就是多少银子了,其中的利润堪称恐怖。
面对两淮都转运盐使司暗中运作,内商只能拿出大量成本来购置,挤占大量资金不说,也让其周转压力骤增。到最后,这部分被增加出来的成本,会通过水商转嫁给百姓。
若内商可以便捷、相对低成本或相对固定成本来支盐,至少可以降低一些成本,继而对水商出售时可以保证较低的价格,体现在盐价上则是低盐价。
朱允炆严肃地说:“可以着令户部与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研究,是否可以将各类盐税统一为一类税,一笔交清,凭证支取,称量过卡。”
“一类税!”
夏元吉深吸了一口气,朱允炆想将七八项盐税整合为一种税,统一收税标准,减少暗中操作的空间。
这种整合税种的问题在建文朝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,一条鞭法的执行,就整合了一系列杂税,新商之策也综合了多种商税,从眼下来看,这些政策是成功的。
解缙轻声提醒:“一旦让盐税固定,将来若作调整,怕会引起民怨。”
夏元吉看向解缙,不由地点了点头。
解缙的意思很明显,盐税对于朝廷来说很重要,一旦遇到紧急情况,完全可以随时调整盐税,短时间内获取数十万资金应急。如果现在一口确定了盐税,大家都习惯了这个标准,突然调整会引起问题。
一句话,这种事不宜明说,只适合暗中操办。
但朱允炆不这样看,越是不明了,越容易出现贪腐,至于盐税波动的问题,好说,朝廷给出盐税,不一定要设置一个单纯的固定值,可以在固定值的基础上,加上浮动值,上下浮动百分之二十总可以吧。但这个浮动的权利,需要交给朝廷户部审议,报请内阁批复。
解缙见朱允炆已有对策,便没有了意见:“辅以浮动,甚妙。”
朱允炆平和一笑,道:“重新梳理支盐过程,不可让内商支个盐都用几个月时间。让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调查所有盐场及其产量,优劣,设为上等盐场、中等盐场、下等盐场,对于大盐引内商,安排至上等盐场,尽量一次性支盐,而不是胡乱搭配,将几百里外的两个盐场搭配在一起。”
夏元吉苦涩地摇了摇头,这倒是一个折腾人的事,也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收取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