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宗人府,经过三道门,朱允炆才听到朱有爋叫喊的声音。
“闹够了,就把人放了吧。”
朱允炆走入庭院,看着躲在门后面的朱有爋与宋征。
朱有爋眼一热,当即丢下手中的残片,将宋征推到一旁,走了出来,跪拜道:“皇上,我愿摘下周王爵位,换沫儿一条生路,哪怕是让我入狱,我也在所不惜。”
汤不平、郭纲上前,刀已出鞘,一旦朱有爋有半点异动,顷刻之间便让他人头落地。
朱允炆凝眸,深深看着朱有爋,道:“你在宗人府劫持宦官、经历,将事情闹得满城皆知,就为了一白莲女子!朱有爋,你对得起自己的姓氏吗?”
朱有爋抬起头,泪流满面,嘶喊道:“若她死了,我要这姓氏又何用?”
朱允炆向前两步,沉声道:“值得吗?”
朱有爋的下巴上挂着泪水,终脱落而下,落在石板上,晕开一片潮湿,决然地说道:“若皇上动过‘情’,就不会问出值得不值得的问题,若皇上懂得‘情’,就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看法,若皇上要失去‘情’,就会明白,哪怕是狂战天下,与所有人为敌,也要护她周全!”
朱允炆看着痴情彻骨的朱有爋,他是一个很荒唐的人,也是一个很失败的人,但不得不说,他又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。
他不是一个好人,却深爱着一个人。
问世间,情为何物?
直教生死相许。
生死都许出去了,谁还在乎其他小事?
朱有爋爱一个人爱得轰轰烈烈,惊天动地。这是令人羡慕的感情,还是让人悲哀的闹剧?
朱允炆没有过生死相随的感情,如果自己要死了,估计也没谁真愿意主动陪自己住在皇陵里面的。
“白莲沫儿手上沾染着大明军士与百姓的血,你知道她没有生路可走。”
朱允炆认真地说道。
朱有爋瘫坐在地上,恳求地看着朱允炆,道:“一位大明藩王的命,还换不来一女子的命吗?”
朱允炆道:“周王朱有爋劫伤宗人府官吏,行事多有不端,现革去周王爵位,废为庶民。你现在只是一个庶民,凭什么换她的命?”
朱有爋脸色苍白,手微微颤抖,颓然地说道:“指月盟言话婚书,醉酒痴梦红衣舞。三生三世不二顾,生死岂能两殊途?”
看着已有死志的朱有爋,朱允炆握了握拳头,转过身,下令道:“朱有爋与白莲教有染,押至安全局总部审问吧。”
朕只是在看人间
顾三审惊呆了,这到底是对朱有爋的惩罚还是成全?
没办法。
皇上的话就是圣旨,执行吧。
顾三审恨恨地瞪了一眼朱有爋,对汤不平说道:“将他关在最西面的地窖里!”
汤不平重重点了点头,白莲沫儿被安置在了最东面,一东一西,隔着二百多步,三排房子,加上地窖隔音,就算他喊破喉咙,也不可能与沫儿联系上。
“列为机密!”
顾三审丢下一句话,朝朱允炆追去。
汤不平答应下来,看着跪在地上叩头的朱有爋,冷着脸说道:“你已经不是周王了,我们也就不客气了。来人,堵住他的嘴,蒙上眼睛带走。”
朱允炆停在宗人府门口,看着来往的官吏,匆匆忙碌的背后,是争权夺利,是荣华富贵,是心中抱负。这些人虽已成家,但他们真的拥有过爱情吗?
古代没有自由恋爱,两个人在成婚之前能见上两三面已经是不错了。
短暂的相识,能擦出多少火花?
翻看唐诗宋词,许许多多华章词句中的爱情,多数都是写给青楼中女子的,真正写给妻子的太少太少,在生死茫茫之后的十年,或许会留下诗篇。
朱有爋为了青楼女子,白莲圣女做到这一步,无论如何,都证明了他的情比金坚。这种至死不渝,生死相随的爱情,多多少少都有些令人羡慕。
“去安全局。”
朱允炆没有乘车辇,而是步行而去。至于朱有爋怎么被拉到安全局,就不是自己需要操心的了。
沫儿看着肿胀尚未完全消退的手指,一脸的苦涩,安全局的人下手可真的是不留半点余力,若当时自己没有坚持住,怕也不会见到朱允炆。
安全局办事,和朱允炆嘱托下的安全局办事,是两码事。
现在好了,京师的阴兵被找了出来,白莲教的一些人也被抓了,自己的仇与怨算是报了一些,但真正的敌人还没有被抓到。
咚咚,敲门声。
沫儿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门口,安全局的人都是直接擅闯的,从没有敲过门。
门被推开了。
沫儿一脸惊讶地看着走进来的朱允炆,惊呼道:“是你?”
顾三审刚想呵斥,朱允炆抬了抬手,没有在意,而是说道:“受你提供情报,安全局捕获了一些白莲教高层,朕来这里,是想问问你,白莲教在凤阳府可有据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