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乃大。
壁立千仞,无欲则刚。
这十六个大字,成为了国子监的“校训”,被镌刻于石碑之上,昭告所有进出国子监之人,皆要有大海胸怀,吸纳各种学问,要有高山一样的意志,毫不动摇,步步行远。
兵部。
茹瑺坐了下来,面色冷峻地看着刘儁,缓缓说道:“皇上在警告我们。”
刘儁微微皱了皱眉头,并没有反驳。
朱允炆在国子监的讲话,对军人大肆肯定,拉高了武勋地位,这是不争的事实,而这个事实背后的逻辑,则是皇上不希望兵部过多插手五军都督府之事。
刘儁面色严峻,轻轻说道:“大人,五军都督府与卫所军官选任,还是应以武官为主。此番皇上是敲打,若下次直接驳回,便不好收场了。”
茹瑺微微点了点头。
虽然皇上同意古朴接替陈瑄为水师总兵,但文官把控水师,恐怕未必能得圣心。
“若是将古朴换下来,你认为谁可充任水师总兵?”
茹瑺清楚,古朴虽为人清廉,读过兵书,但他没有上过战场,带过兵,未必能在水师中站稳脚跟。
既然皇上不高兴了,那便自觉点,退让一步。
刘儁思索了下,说道:“驸马都尉李坚。”
茹瑺不太满意这个回答,道:“那李坚乃是前军都督府府事,向来只忠诚于皇室,从不与文臣来往,若将水师交给他,兵部对水师的节制便会削弱。”
刘儁无奈地摇了摇头,说道:“大人,当下所思所虑,应以国事为重,而非兵部为重。李坚忠诚于皇室,便足够了,至少他不倾向于徐辉祖与燕王。”
茹瑺沉默了会,见想不出更好人选,便道:“安排人上书弹劾古朴,让他回来吧,推荐李坚统管水师。”
刘儁了然。
坤宁宫。
马恩慧正在拉着淑妃骆颜儿的手,羡慕地说道:“你倒是一个幸运之人,皇上特恩赐你回家省亲,这是本后都没有的荣耀。”
骆颜儿苦涩一笑,低头道:“皇后说笑,臣妾可不想什么省亲,只想待在宫中,此番说是省亲,实则是监工罢了。”
回家?
骆颜儿期待并不多。
父亲被杀,母亲自杀,二叔欺压,祖母柔弱,大伯无能。
那个家,已没有可以温暖自己的人。
唯一牵挂的,也只有大伯家的弟弟骆冠英、妹妹骆媛儿。
皇上准自己返回一趟句容,明面上是省亲,实则是代表皇上,整合句容石灰窑,形成一个巨大的石灰窑,专供朝廷石灰。
马恩慧起身,轻道:“你便知足吧,且不说我大明,便是前宋,哪个妃嫔能够省亲的?不过依你对医用纱布的功劳,加之屡解皇上心结,深得圣心,省亲句容,也是说得过去的。只是,那石灰石,真有如此重要?”
骆颜儿严肃地点了点头,道:“皇上所言如此,臣妾唯有深信不疑。”
马恩慧也知道骆颜儿的真正使命,便嘱托道:“虽然此去句容不远,车马劳顿还是免不得。莫要催促急行,身子骨重要。”
骆颜儿谢过马恩慧。
马恩慧从桌案上,抽出了一份纸张,递给身旁的侍女隐秀,道:“吩咐内府库,将这些物件搬至承乾宫。”
骆颜儿连忙止住,道:“皇后,臣妾家中已无紧要之人,这些物品还是免了吧。”
马恩慧挥了挥手,让隐秀去办,转头对骆颜儿道:“本后知你苦,但妹妹要知道,你现在是皇上的妃子,是这后宫淑妃,若省亲时手无寸礼,句容士绅如何看?百姓如何看?皇室的脸面,总还是需要照顾的。”
骆颜儿听闻此话,也不好再说什么。
门外传出了施礼声,马恩慧与骆颜儿走向门口,对朱允炆行礼。
朱允炆含笑点头,说了句“免礼”,便走向桌案后,有些疲倦地坐了下来,说道:“朕有些渴了,可有冷茶?”
马恩慧走到桌旁,倒了一杯,递送过去,道:“温茶最好。”
朱允炆接过,一饮而尽,又递了回去,看向骆颜儿,问道:“淑妃可想好了?”
骆颜儿眼神左右躲避了下,才嗔道:“臣妾还能怎么想?皇上都安置好了,臣妾也只能去句容……”
马恩慧摇头不语。
妃嫔省亲,只有皇上特别恩赐时才会有,而且还是让其家人至宫里,像是这种直接回家的待遇,可谓是“旷典”,是妃嫔的极大荣耀。
也只有骆颜儿才会认为,这是一件费心费力,累赘之事吧。不过也可以理解,她的父母至亲都不在了,省亲句容,免不了睹物伤情。
与其走近痛苦,不如保持距离,这或许是淑妃的心态。
朱允炆又喝了一杯茶,才缓解了口渴,道:“爱妃此行,不止于家事,更有国事。朕需要大量的石灰,能不能整合好句容石灰石矿,便看爱妃的本事了。之所以不让朝廷插手其中,是朕希望爱妃在整合石灰矿时,可留